“收手吧,不要再错下去了。” 眼前癫疯,痴狂的人轻蔑地笑起来,却又逐渐开始哽咽。伊蒂丝抬起头,怒眼看向眼前的男人: “我错了?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,我成为这样都是你害的!” 高傲而冷酷的男人抬剑指向伊蒂丝,他心中所有的只有他所谓的正义。当一个人真正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时,他就不会爱上任何人。他从未爱上过谁,在意过谁。包括他自己 ——至少现在是这样 “呵。”伊蒂丝冷笑一声,直直的盯着他,“真是无情啊,你这样是不会有人喜欢的。” 洛莨的脸冷了下来,平静的盯着她,“死到临头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。” “别生气啊,我不过是实话实说。”她调笑着。 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手中的剑不曾放下。 伊蒂丝回身,扭头看向洛茛。 “呵呵。”脸上显现着不知意味的笑,“到还可惜了你那张清秀的脸。” “说够了吗。”他开口,面上带着丝丝怒意,声音却依旧冰冷。 伊蒂丝没有再说话,只是一步一步的向洛茛走去,仿佛没有看到正对着她的剑。终于,她停下了,心脏离剑只剩很近的距离。忽然,她笑了。那是他从未见过的,如冬日暖阳般温暖的笑容。 “你想杀了我吧?”她问,“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,你只要前进一步。” ……… “呵,不愿吗?” “你与你的‘正义’让我感到可笑。” 伊蒂丝拔出她的剑,那是一把纯白色的轻盈的剑。 洛茛侧刀卸力,用重剑将她的剑挑到一边。然后径直刺去。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怎的,她的脸上似乎带着笑容。那是轻蔑、不屑……亦或是……解脱? ——总之她没有躲闪。 剑很轻易地刺入了她的身体,人从来都如此脆弱。 心中宛若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曾有无数被断为罪恶的人死于他手,可他从未迷茫。 但此刻,他却无法让手中的圣剑移动一点。 不只是什么遮蔽了他的眼睛…… 他的手再无法放在圣剑的剑柄上,跪倒在地上痛哭 ……… 剑刺入伊蒂丝的腹中,身体可以感受到剑身的冰冷。那是与冬日寒冷截然不同的感受。 那只轻剑刺穿过无数恶人的心脏,她见过他们死前的绝望。他们亦有亲人,她却从未同情过,感同身受过。 他们是恶人,并不值得她去同情。 可笑的是此刻她也被认做恶人。 她不知道死于她手的人有多少和她一样的牺牲品,也不知道将来的他是否也会一样。 洛茛坚持着他的“正义”,不知为多少人送了葬,不知给多少人带来了绝望。 他们都是无辜之人,都是和他一样贯彻“正义”之人,至少大多数人如此。伊蒂丝亦是如此。可怜、可悲、可笑…… 圣剑没有刺中她的心脏,可这并不会改变她将死亡的事实。 “哈……你可,真残忍呢……” 那只会延长她死亡的痛苦。 身体在变暖,伊蒂丝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腹中剑的存在。起初刺入她身体时彻骨的痛也消失了。 疲惫、困倦……舒适… 伊蒂丝感觉身体一轻,应该是他松开了剑。但她已经无力睁开眼睛去确认。大脑早已与身体断开联系,事实上也只是仅仅维持着思考。 她向前倾倒…… 伊蒂丝的那只剑叫做轻羽剑。如同羽毛般美丽,如同此刻她一般轻盈。也仅仅只带了它。她相信洛茛不会杀死她,到最后她都相信他会发现自己心中的温柔,倘若洛茛杀死她,就由她的剑陪她永久地沉睡在这罪恶的土地上,那是她唯一信赖的东西…… 她现在只想沉入梦乡。 有什么东西接住了她,无比柔软。 忽然想起些什么,想要说什么,对他。想要在最后的生命中,在罪恶的人生中拯救最后一人。 大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,没有惊起一丝涟漪。 只是喉中溢出一点血沫,发出一点响声。 归于虚无…… 伊蒂丝被葬在花海之中。 花海包裹在群山中,如同象冢般幽静 ……… 圣都的骑士长辞去了自己的职务,理由是患上了恐血症。 那鲜红的液体让他恶心,那凝形的绝望让他恐惧,顺着剑刃流在他手上的血液他不愿再想起。 圣剑与轻羽剑永远沉睡在巨龙的巢穴中。他隐居在山中,不问朝事。只为偶尔过往的人讲述他年轻时所敬仰的骑士长的故事 ……… 雨夜,一伙强盗入侵了村庄。他们烧杀抢掠,在村子中四处行凶。一夜之间,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 少年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,站了起来。先前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不知所措。 “没想到还有幸存者。”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。 “你是谁?”少年问到。 “真是可怜的孩子。”说着将他搂在怀里,“你不必对我如此戒备的,我是来自圣都的骑士。” 少年愣了一下,那个怀抱是如此温暖,让他想起了早已死去的母亲。 圣都的骑士带着少年离开了村子。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生活的地方,昔日的喧嚣早已不复存在,留下的只有残破不堪的房屋和不再鲜活的乡邻………
|